第802章 反噬来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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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虎的话江微尘认可，这也是之前他的担忧所在，但那是之前，现在他可没有这个担忧了。

“我的好徒儿，接收了为师的记忆，让你有恃无恐。”

“但别忘了，你可以屏蔽你的记忆，但为师同样可以。”

“接收了为师的记忆后，你应该知道胎息分三个阶段：念息、神息、混元息。”

“可你没发现你接收的记忆之中只有念息和神息的感悟，而没有混元息吗？”

张虎闻言，很快从记忆中搜寻到关于心灵之道的感悟，确实没有混元息。

“那又如何？难道你能凭借这一心境将我的意志磨灭吗？”张虎半信半疑道。

“你说对了，多亏了你，为师有所悟。还记得为师之前说过未来会回来接你们吗？”

“接收了为师的记忆，你应该知道我所说的接你们是怎么个接法。”

“接的不是肉身，不是灵魂，而是识神，是独立的思维、是独立的意志。”

“观你的经历让为师的心境进入混元息的阶段，对情感意志有了更多的感悟。”

“在这般心境下，我想让你的意志消散，你也只能无奈消散。”

张虎听闻此话，也不知道该不该信，但他明显有些慌乱。

江微尘感受到了这一丝慌乱，有些失落，他真的不想亲自出手磨灭张虎的意志，这和亲手杀了他没两样。

但奈何，本以心死的张虎此时不想死了，他是不可能让张虎的意志存于自己识神中的。

“既然你不信，那就亲自感受一下吧。”

江微尘话音落下，一道和情欲道完全相反的意境突然降临。

这意境无私无欲无念亦无情，宛如天地一般。

而随着这道无情意境降临的还有一缕缕宁静祥和的力量落下。

张虎知道这是心灵之力，他在同样修炼心灵之道的师姐身上见过。

可这心灵之力比师姐的强大，且蕴含着净化之力。

无情意境降临，再搭配上心灵的净化之力，二者叠加，张虎原本坚毅不屈的意志开始动摇。

“不……不是意志在动摇，而是情感被磨灭方导致意志动摇。”

人之意志依托情感或信念而生，张虎刚开始受毒素折磨时，意志不屈是怕死。

之后和师姐两情相悦后，被种下情毒，那时支撑他意志不屈的是情，对师姐的情。

先前因师姐身死，他心死才选择主动追随。

但如今他想活着见到师姐于下一轮回再生，这是新生的执念，这执念同样是情，对师姐的不舍之情。

张虎之所以自信意志不会被磨灭，就是因他自信自己对师姐的情不会有半分动摇。

支撑他意志不屈的是情，情不动摇，则意志不灭。

除非承载意志的心神消散，但此时心神因融合而不散，张虎自信意志不会被磨灭。

可如今这无情意境和心灵净化之力正在磨灭他的情感，情感被磨灭，那他的意志没了支撑，也将不存。

若是身与魂皆在，他不会死，而是化作没有感情的傀儡。

但此时身与魂皆灭，意志再消散，他就真的死了。

“老家伙，停手，快停手，我信了，我信了还不行吗？”

自心境进入混元息阶段，无情含有情，有情含无情后，他不仅七情六欲等情欲之道可以继续提升，还领悟了无情天道意境。

这种心境下，心力可化无情天地，可化有情众生。

由此，江微尘的纯粹的心力可在无情和有情之间自如选择。

张虎修情欲道，对陆云淑有情，江微尘以无情天道意境影响，再搭配无情心力可磨灭其情感，进而摧毁其意志。

甚至不仅张虎，江微尘如今猜测自己应该可以做到对活人施展此法，将其化为无情的傀儡。

只是如今梦界没有其它活人给他实验，而他也不好用天雷山幸存的几人实验。

老家伙真的能磨灭自己的意志，张虎极其憋屈。

更重要的是这等心境老家伙是通过他而进入的，这更让张虎难受。

本以为能让老家伙吃瘪，没想到他还是落于下风。

张虎求饶了，江微尘闻言，终是收了手，虽是梦界，但师徒一场，和他人终究不同，他也不想张虎的意识由他亲手磨灭。

“张虎，师徒一场，为师不愿对你出手，但一个识神只能有一个意志主导，别怪为师。”

江微尘的意思很明白，让张虎自行消散。

“老家伙，我压根就没想和你争夺主导权，刚刚不过想看你吃瘪而已。”

江微尘的心境又如何感应不到张虎有没有恶意？

“我知道，但你现在不想，不代表将来不想。”

“你能蛰伏一时，但不代表你会永远甘心如此。”

“就算你永远不和我争夺主导权，永远潜隐，但那样活着对你而言有意义吗？”

张虎沉默，片刻后祈求道：“师父，我不想消散，我只想看看下一轮回的师姐是不是和这一轮回的相同，我只想看看下一轮回的我和这一轮回的我有没有区别。”

“师父，可否给我一轮回的时间，我答应您，确认之后，我会自行消散的。”

一声师父，终是让江微尘妥协了，“罢了，三百年时光而已，为师给你便是。”

梦界不到三百年，外界不到三百天，一闪而过。

而且如今心神已融合，他若不想待在梦界，可出去，算好时间再回来即可。

“多谢师父。”

“你虽接收了为师的记忆，但那些感悟都只是为师的。”

“这段时间你就好好消化，将之转化为自己的东西，等下一轮回开始，等你师姐再生，我会通知你。”

除了心灵之道混元息的心境感悟外，江微尘并没有屏蔽其它的记忆。

这磅礴的感悟足够张虎消化很久，甚至就算有这些感悟，他也达不到自己的程度。

但有这些感悟，张虎算是自己的衣钵弟子也不为过了。

不过接收了自己的记忆感悟，对张虎而言，也不全是好事。

他本就受困于江微尘为他规划的道中，如今若不能借感悟另辟蹊径，他将更难走出。

不过江微尘也没提醒，另辟道路何其艰难，无人指导，只能自行摸索，江微对此可谓深有感触。

对于张虎而言，就算未来他的意识、意志被自己带出去，但走已有之路，跟在他的身后又何尝不是一条光明大道？

张虎意识虽存，但心神已完成融合，而张虎的意识也不能威胁到自己，江微尘也不再多管。

起身后，李观琴师姐弟几人刚好将张虎两人的遗体安葬完毕。

江微尘看着几人，他们境界虽高，但俨然已经受到影响了。

只不过这影响，这痛苦他们还能承受，几人都在和天地抗争，显然他们还不想死。

江微尘摇头，多活几月罢了，其实完全没必要。

虽如此想，但江微尘也能理解，求生是人之本能，心不死，那不到最后一刻，绝不会放弃挣扎。

江微尘没再管几人，而是去看望那只和自己达成契约的鸽王。

心神虽融合，但江微尘还不到离开的时候，还得等鸽王死，等反噬过后才行。

不然若此时离开，鸽王死时，契约反噬追到外界可如何是好？

在梦界只是心神，且还有梦界的保护罩保护，能将危险降到最小。

天地异变已经持续数年，万物皆灭，如今只剩几人一鸽。

这鸽王已经半年多未进食了，也已经几年未修炼了。

天地混乱，不适合修炼，可不仅仅局限于灵气、情欲等能量。

连平时柔和的月华，如今也变得爆裂，不可吸收入体，这鸽王自也无法再吸收月华入体修炼。

不修炼，不进食，再加之无处不在的毁灭之力，这鸽王却挺了这么久，果然是越强大越难死。

江微尘到来，蹲在地上陷入萎靡虚弱的鸽王有了感应，开始咕咕、咕咕的叫，它在祈求江微尘帮他缓解体内的痛苦。

江微尘轻抚其洁白的羽毛，回应道：“当初一念生，让我们有了羁拌，但天地毁灭，万物皆有一死，我救不了你。”

灵智已经颇高的鸽王明白了江微尘的意思，头颅一低，继续陷入萎靡中。

江微尘轻叹，他确实救不了这鸽王，但即使救得了他也不会救。

若是以人为主的契约，他若能救，他必然会救。

但这契约是以兽为主，只是因此界的动物灵智不如人而未彰显其主人的身份。

但随着修炼强大，灵智是会提升的，随着灵智强大，其必然也会知道自己才是主人。

这种人兽颠倒的地位，江微尘作为人是无法允许的。

当初一念生，贸然以心头血签订契约留下隐患。

但好在这是梦界，心头血虽沾染自己的心神意识，但因身体是陈鱼的，并未绑定自己的本体。

这份羁拌，这个契约造成的隐患必须要在梦界终结，必须要在梦界画上句号。

这份羁拌必须在梦界斩断，不能带出梦界，不能牵连本体。

而只有鸽王如万物般死于天地毁灭之下，才算斩断。

江微尘开始查探鸽王体内情况，重点是其心脏内的那粒妖核。

初期食用药材、吸收月华、灵气炼精血，凝妖核。

其后又经百来年修炼打磨壮大，其妖核原本已经变得圆润饱满。

但如今天地异变，不能修炼后，这妖核就停止了壮大。

且需要时不时的散发能量和天地的毁灭之力抗衡。

如今没有食物，妖核负担外增，还需要外放能量维持肉体生机。

所以这妖核不仅没有继续壮大，能量还在持续被消耗。

江微尘神识注视下，原本饱满圆润的妖核此时已经变得干瘪无比。

“妖核之内所剩能量已然不多，如此下去或许要不了多久，这鸽王就撑不住了。”

查探完鸽王状态后，江微尘安抚鸽王一番后离开，静静等待。

数日后，正在为李观琴几人讲道的江微尘心脏突然一阵悸动，心脏之内，由精血凝聚的那粒圆润饱满的妖核突然异动。

随后，一个血红的契约图案突然浮现，这图案浑圆如太极，一半人形，一半鸽形，人形鲜红，而鸽形那一边则是略有灰白。

虽有区别，但江微尘一眼就认出，这正是当初他以鸽王心头血和陈鱼心头血画出的图案。

正是这个图案配合咒语达成了他和鸽王的契约。

只是达成契约后，这个图案一分两半，一半入鸽王体内，一半入了陈鱼体内。

如今这个契约图案突兀浮现，那必是鸽王已到了生死危机的时刻了。

江微尘正欲起身查探鸽王的状态，但这时异变陡生。

只见那浑圆如太极的图案由静止状态开始旋转。

每旋转一圈，江微尘妖核之内的能量就不受控制的被抽走一分。

“反噬终于到来了吗？”江微尘昵喃一声。

数日前，他就探查到鸽王体内妖核撑不了多久了。

他在等鸽王妖核能量耗尽而死，但他似乎错了。

契约决定了江微尘处于下位，鸽王能量耗尽，必抽取自己的能量补充。

本就是同一种功法修炼而来，且因契约存在，他要强大都必须先反哺鸽王，助鸽王提升才能继续强大。。

如今鸽王能量耗尽了，抽取他的能量补充，这再合理不过了。

同为妖核之境，江微尘因有梦界保护，所以不用消耗妖核能量抗衡天地毁灭之力，

又因江微尘心境强大，能量不外泄，所以江微尘体内妖核饱满圆润，能量充足，并没有消耗。

江微尘感受着妖核之内的能量被抽走，但他并不在意。

神识一扫不远处奄奄一息的鸽王，果然见到自己被吸走的功力来到了鸽王体内。

随着功力涌入，奄奄一息毫无动静的鸽王一愣，随后抬头看向江微尘所在咕咕的叫了两声。

江微尘明白了其意，鸽王以为是自己帮他，其在感谢自己。

通过这个举动，江微尘瞬间排除了鸽王主动施为的可能。

鸽王虽灵智很高，但还做不到这般自然的掩饰。

不是鸽王主动为之，那就是契约的问题了。

“创造这契约的人若不是妖，那必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
以兽契约人也就罢了，鸽王面临生死危机，竟不需主动施为，仅凭契约就可抽取自己的功力。

现在是功力，若是功力耗尽，又该如何？会不会抽取自己的精气神等一切能量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