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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能打我身子主意……”
顾今安这话一出口，渠道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水滴声。
许欢颜先是愣了一下，随即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，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。
她肩头的水母终端似乎也感知到主人的情绪，触须猛地蜷缩起来，发出微弱的蓝光。
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什么！”她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，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羞恼，
“谁……谁要打你主意了！你这个自恋狂！”
她气得跺了跺脚，如果眼神能吃人，顾今安顾今安连渣都不剩。
顾今安侧身轻松躲过，看着对方炸毛的样子，原本紧绷的神经莫名松了一丝。
他其实没那个意思，纯粹是想用这种离谱的话试探一下，顺便打破刚才那种过于沉重的气氛，没想到效果这么好。
“哦？”他故意拖长了音调，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。
“那刚才是谁凑那么近，眼睛都快粘我身上了？还说我是……人形自走小强？这算不算一种另类的关注？”
“那……那是好奇！”许欢颜气得双马尾都快竖起来了，挥舞着拳头。
“你再乱说，我……我就让水母电你！”
她肩头的水母配合地伸出触须，噼啪冒出几丝微弱的电火花，但怎么看都象是虚张声势。
一旁的巴顿看得目定口呆，完全搞不懂这画风怎么突然就从生死逃亡变成……打情骂俏了？
他默默往后缩了缩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，也远离某种不知名的酸臭味。
“行了，”顾今安见好就收，语气恢复平静，“带路吧，记住你的承诺，盟友。”
许欢颜狠狠瞪了他一眼，气鼓鼓地转过身，用力踩着步子往渠道深处走，嘴里还小声嘀咕着：
“自恋狂……臭不要脸……等到了第六区再跟你算帐……”
顾今安无声地笑了笑，示意巴顿跟上。
三人沿着错综复杂的地下渠道走了许久，终于从一个隐蔽的检修井口爬了出来。
外面是一条相对整洁的后巷，停着一辆看起来半新不旧、但改装痕迹明显的军用吉普车。
“上车。”许欢颜拉开驾驶座的门，语气还有点冲，显然没完全消气。
顾今安和巴顿坐上后座，吉普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，驶出了小巷，导入了通往第六区检查站的主干道。
越靠近检查站，周围的景象越发不同。
街道变得宽敞整洁，霓虹灯gg牌虽然依旧闪铄，但少了第七区那种破败和混乱感。
行人的衣着也明显光鲜许多，义体改造看起来更精致、更标准化。
空气中那股混合着垃圾和劣质燃料的刺鼻气味淡了不少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消毒水和能量液体的味道。
检查站越来越近，高大的合金闸门，全副武装的守卫，以及来回扫描的无人机，都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。
顾今安甚至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能量场笼罩着这片局域，让人心生压抑。
“你说的方法就是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？你不会把我当猪仔卖了吧。”
顾今安凑到许欢颜脑后低声说道，他心里实在没谱。
许欢颜双手离开方向盘，看了一眼后座这张看起来还有些英俊的脸，终端水母顺势接过驾驶。
“就你现在这状态还有边上那个老古董，我觉得用不着这么麻烦。”
巴顿规规矩矩的坐在后座，坐姿端正的有点呆，听了许欢颜的话老旧的机械义眼微微闪铄。
“其实，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的……”
顾今安眼珠子一转，一想好象也是这么个道理，旋即坐了回去，安慰的拍了拍巴顿的老式液压义肢。
“女人嘛，总有那么几天……”
“哎呦，你别急刹车啊……”
许欢颜俏脸顿时通红：“再说我就把你丢下去！”
……
吉普车径直开到关卡前停下。
一名穿着制式装甲的守卫走上前，敲了敲车窗，声音通过面罩传出，带着程式化的冰冷：“身份验证，通行目的。”
许欢颜降落车窗，脸上那点小情绪瞬间消失，换上了一副极其不耐烦甚至带着点傲慢的表情。
“验证什么验证？没长眼睛吗？赶紧开门！”
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，语气骄横得象个被宠坏的大小姐。
那守卫明显愣了一下，似乎没遇到过这么嚣张的。
他按捺住火气，坚持道：“女士，请配合检查，出示您的身份卡或通行许可。”
“许可？我回自己家还需要许可？”许欢颜嗤笑一声，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，看都没看就扔给了守卫。
“快点！眈误了我的事，你担待得起吗？”
那守卫接过卡片，低头一看。
下一秒，顾今安清楚地看到，守卫的身体猛地僵住了，握着卡片的手甚至微微颤斗了一下。
虽然隔着面罩看不清表情，但那瞬间的徨恐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对不起，我不知道是您！”守卫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躬敬，他双手将卡片递回，腰弯得很低。
“闸门马上开启！请您通行！”
说完，他几乎是跑着回到岗位，示意同事赶紧升起闸门。无人机也停止了扫描，安静地悬停在一旁。
吉普车缓缓驶过闸门，进入了第六区。
顾今安愣了一下，自己就这么进来了？那之前的拼命算什么？跑酷？
他此时才明白富婆的好处，看来网友们说的还是有道理的，床上的腿再软，也比工地烫手的砖强。
但他表面还是不动声色，毕竟一旦示弱了，女人的气势就会几何倍数的提升，自己要抓住主动权。
“恩，还是祖师爷教的好……”
直到开出很远，顾今安才缓缓开口，声音平静：“你没说你是第六区的人。”
许欢颜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，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狡黠的笑容，轻描淡写地说：“我也没说过我是第七区的人。”
她晃了晃手中那张看似普通的卡片：“只是有个稍微好使点的通行证而已。别那么大惊小怪。”
顾今安沉默，他早该想到的。
一个能操控高级机械军团、对公司和各种协议如此了解的人，怎么可能只是个普通的第七区赏金猎人。
她的背景，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得多。
车辆在第六区相对有序的街道上行驶了一阵，巴顿看着窗外与第七区截然不同的景象，眼神复杂。
他忽然开口：“兄弟……我就到这里吧。谢谢……谢谢你救了我这么多次。”
顾今安看向他，巴顿的脸上有对未来的茫然，也有一丝终于抵达彼岸的解脱。
“保重。”顾今安只说了两个字。
巴顿重重地点了点头，在一个看起来象是劳工聚集区的路口下了车，回头看了顾今安一眼，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。
看着他的背影，顾今安莫名的鼻头微酸，这就是课本里的背影吗。
许欢颜看着顾今安复杂的神情，缓缓开口：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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